【周叶】愿无岁月可回头
#最近沉迷第五人格，但还是撑着冒个泡。
#原著向（大概？），晚年故事
#感觉ooc不轻，叶修绝症预警！（虽然我觉得不很虐
#人物属于虫爹，ooc属于我
#困死产物，发展脱缰，bug估计一堆（顶锅盖逃走
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大约是九月的一天，隔壁搬来两个爷爷。他们来的第一天，奶奶就带着我们一家过去拜访了，一个看起来有点帅的爷爷给我们开的门。看到我们――或者说看到我奶奶时――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然，似乎早就知晓我们的到来。他只是点了点头，然后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“来啦，沐橙。”
“沐橙”是我奶奶的名字。
噢，原来他们是旧识。
奶奶牵着我的手进去，我好奇地四处张望。沙发上靠坐着另一个爷爷――大概是他叫的我奶奶的名字。他看起来年纪大些，身体应该不太好，两颊微微内凹，一脸病容。但他看到我们的时候，整个人的神色都明亮了许多。
奶奶也看到了他。我明显感觉到了她心情上的变化――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，有些颤抖。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，拉着我向那个爷爷走过去。
他已经支起身子侧向我们。看到我们走近，先是对奶奶笑了笑，然后将视线转向我。
奶奶把我向前推了推，手放在我肩后，半蹲下身，告诉那个爷爷：“这是小秋。”
然后对我说：“叫爷爷好。”
我乖乖地叫了。那个爷爷笑着应了，摸了摸我的头，回道：“诶，小秋好呀。”
我注意到他的手――有点不像这个年龄的老人的手。虽然皮肤也有褶皱和老人斑，但保养得很不错，手指修长，可以想象它们年轻时的样子。
我们说话间，门口的一群人也走了进来，各自坐下。给我们开门的那个爷爷走到沙发后面站着，一手搭在靠背上，静静地听我们讲话。但他垂首落在沙发上那人身上的目光，专注安宁，那种温度，让我感到很温暖。
然后在大人们的聊天过程中，我知道了那个给我们开门的爷爷姓周，坐在沙发上的爷爷姓叶。
我们走的时候，两个爷爷都到门口来送我们了。叶爷爷俯身拍了拍我的肩，一脸笑眯眯地邀请我：“小秋，以后常来玩啊。”
我点点头，转身跟着大人们离开。走出一段距离，我回过头。他们俩还在门口，见我回头叶爷爷还对我挥了挥手。周爷爷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，只是动作温柔地给叶爷爷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外套。叶爷爷转过头看着他，拍了拍他的手。他们对视时的眼神，仍然让我觉得熟悉。
后来我想起来，那大概跟我爷爷看着我奶奶，或是喻爷爷看着黄爷爷，是一样的。
这之后我们的联系便多了起来。有时我在院子里玩，能看见隔壁叶爷爷坐在外面晒太阳（周爷爷有时也在）。他若是看见了我，会跟我打招呼，喊我过去玩，跟我聊聊天。有时是傍晚我吃完饭出去散步的时候，会碰到他们俩。这时叶爷爷会停下来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小零食――有时是糖，有时是果干，或者别的什么――塞给我。我一开始是拒绝的。直到有一次我听到叶爷爷对我奶奶说：“小周都不让我吃这些，借着给小秋买的机会我才能贪上那么一两口。再说她能收下我的话也很开心。我有时候看着她，就会想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爱。”
奶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突然背过身去。我站在后面，分明看到她眼里有泪花。
后来奶奶就叫我收下叶爷爷的东西，我没再拒绝。
我一直提叶爷爷，并不是要刻意冷落周爷爷；虽然他是长得好看，然而存在感实在不强。我们聚在一起多数时间都是叶爷爷在说话，周爷爷偶尔才会说两句，每句话字数也不多，还几乎都是对着叶爷爷说的。我单独碰见他跟他打招呼，他也只是应一声，有时也会拿出一些小东西给我：不止是零食，还会有一些小孩子的小玩意儿。我也照单全收并道谢，不过还是跟他亲近不起来。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叶爷爷。
但是叶爷爷身上有一股我不喜欢的味道，所以多数时候，我并不想跟他靠得太近。
很久以后我才知道，那大概是行将就木的人所特有的气息。但我那时还没意识到，只是单纯地觉得不舒服。
天气逐渐转冷，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，我看到两个爷爷的次数也变少了。
一个周末，难得的大晴天，午睡起来后我在院子里玩，一不小心就把皮球拍到院子外面去了。我跑出去，一路追着皮球，最后截到了它。然后一抬头，我就看到两个爷爷坐在一起晒太阳的背影。
原来已经追到这里了。
他们俩坐的位置离围墙不远，我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。然后我就听到了我的名字。
我听到叶爷爷问周爷爷：“小周，你是不是很喜欢小秋？”
周爷爷没说话，但我想叶爷爷应该从他的表情知道了答案。
他笑了笑，说：“我看得出来。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还给她买过玩具是不是？只不过看起来那丫头不知道，小周你还是得多表达。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我，能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两人静默了一会儿，叶爷爷又开了口，这次语气里没了笑意。
他问：“小周，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，但我还是想问。你，后不后悔？”
这次周爷爷有了反应，他侧过身，把叶爷爷抱进怀里。
叶爷爷继续说道：“本来你也有机会的……现在这样，以后，你可能都是一个人了。你，后不后悔？”
周爷爷搂着叶爷爷，沉默了好久，才开口道：“不后悔。叶修，我不后悔。没有你，其他有再多也没有意义。我已经很幸福了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以后一个人，也没关系。”
叶爷爷听了，似乎并没有轻松一些，他隔了一会儿，又说话了，语调轻了些，带着迟疑：“我不愿意继续治疗……是不是太任性了？如果继续，说不定还可以多活几天，再多陪陪你。”
周爷爷听了他的话，摇了摇头，说：“你的决定，会支持。怎样都好，我希望你开心。”
叶爷爷从周爷爷怀里抬起头。他这时略微侧对着我，我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：忧虑而沉重。
他问他：“那你以后一个人，该怎么办？”
周爷爷又不说话了，也许他在思考，也许他没想过，又也许，他的答案，不便宣之于口。
叶爷爷看着周爷爷，似乎在等他的回答。但他仿佛已经预知了对方的沉默，笑了一下，但很郑重地开了口：“我放弃治疗回到H市，是因为这里承载了我人生记忆最美好的一部分。我十五岁离家出走来到这里，遇见苏家兄妹，成为职业选手，带领嘉世建立王朝，之后看着越来越多优秀的选手涌现出来，看着嘉世一天天衰落，再后来被迫退役，建立兴欣，在挑战赛里击败嘉世重回联盟，到最后在人们的不敢置信中又一次获得冠军。这一切，都是从这里开始的。”
他直视着眼前的人，正色道：“更重要的是，小周，我是在这里遇见你，在这里跟你告白，在这里得到你的回应。这座城市充满了关于我和你的回忆。我走过大街小巷，就会想起，我们在这家馆子吃过饭，在那家电影院看过电影，在某家网吧打过荣耀……我的时间不多了，所以我想回来，好好整理一下我想珍藏的那些记忆。而你，小周，你还有长长的一段日子，可以用来收集新的记忆。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走下去，即使是一个人，也要像我还在一样。等到了我们俩见面的时候，你就把你收集的那些新的记忆跟我分享，这样就等于我们俩一起经历过了这些。四舍五入，我一直陪着你啊。”
“所以，小周，答应我，好不好？”
叶爷爷用额头贴着周爷爷的脸颊，问道。
周爷爷侧了侧脸，吻了吻叶爷爷的额头，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看见叶爷爷嘴角扬起，未成形的笑容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；我看见周爷爷手忙脚乱地将外套披在叶爷爷身上，扶起他进屋。
然而我那时什么都不懂，只是想：原来叶爷爷感冒了。
三天后的一早，我看见奶奶急急忙忙地出门，才知道，叶爷爷住院了。
我被家长带着去医院，牵到病房里，看着病床上带着呼吸机面色衰败的叶爷爷和一旁形容枯槁的周爷爷，想道：原来感冒可以这么严重的吗？
那时，“癌”这个字眼还并不被我小小的世界所理解。
三天后，我再一次去医院的时候，看到周爷爷躺在叶爷爷隔壁的病床上。
奶奶说周爷爷因为回家给叶爷爷拿东西，走得急摔了一跤，摔折了手臂。
他不放心叶爷爷，硬是转到了叶爷爷旁边的病床。
我去的时候，叶爷爷清醒着，他伸出一只手，与周爷爷完好的那只手紧紧相握。两人对视，我又一次看到了那种温暖的目光。
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早上，奶奶接了个电话，整个人瘫在了地上，我就隐隐知道，我们千般不愿万般不想的事，终究还是发生了。
叶爷爷葬礼的那天，我跟着奶奶去了。那天下着小雨，但来的人很多，不少都是我认识的：温柔又和蔼的喻爷爷，聒噪孩子气的黄爷爷，眼睛不对称的王爷爷……
奶奶跟我说过，他们以前都是职业选手。所以，周爷爷和叶爷爷也是吗？
我看到喻爷爷和黄爷爷同撑一把伞，黄爷爷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：“老叶，说好的来G市玩顺便宰我一顿的，我都准备好了你怎么言而无信啊……还有以前每次找你竞技场你都说没空，你都欠我多少次了，快起来跟我pkpkpk……”
说到后来渐渐没了声音，头埋到喻爷爷怀里，哭得像个孩子。喻爷爷揽着他的肩膀，望着前方，一脸悲戚。
王爷爷站在他们旁边，也是类似神色，又叹了一口气，低声说道：“早说抽烟不好了。”
我看到周爷爷站在最前面，他的手臂上还打着石膏。他还是那样沉默，神色淡淡的。
人群散去，互相道别后，最后只留下周爷爷、我奶奶和我三个人。奶奶帮周爷爷打着伞，我撑着自己的小伞站在一旁。
我看到周爷爷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，抽出一根点着，搁在叶爷爷坟前。
然后他又抽出一根点着，吸了一口，夹在手指间。
他看着墓碑上叶爷爷的照片，主动开口道：“他……之前戒了，跟我抱怨过好多次了。但是也没有真的去抽。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，嘴角勾起几分，面容却又添一丝伤痛：“我知道的，他也想留更长时间。只是……”
“不过，我们也算一起到白头了。”
他摸摸自己的头发――几日不见他，本来只是半白的又发几乎全白了。但他的神色，竟显出些许欣慰来。
奶奶看着他，半晌，才开口：“那你以后……”
周爷爷还是望着墓碑，并不看我们：“不用担心，我答应了他的。会好好的。”
奶奶听了他的话，似是松了一口气，点点头道：“那就好。”而后也转头看着那一方小小垒起的水泥块，不再说话。
我仰着头，并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。不过关于他们的约定，大概就是那天我听到的。这听起来很厉害，我想，我不小心知道了。我朝墓碑上的叶爷爷眨了眨眼，我不会说出去的。
周爷爷等手上的烟燃尽后，掏出一整盒烟，连同打火机一起放在叶爷爷的坟前。
然后他蹲下身，摸了摸照片上叶爷爷的脸，轻声说道：“我走了。下次再来看你。”
这之后周爷爷没过多久就搬走了，但他没把隔壁的房子卖出去。后来也没怎么再听到过他的音讯。
直到七年后，我又参加了一场葬礼。我觉得那个地方很熟悉，直到我看到相邻两座墓碑上熟悉的两张面孔时，我才惊觉我七年前就来过这里。是真的“再见”啊。
那场葬礼上，下葬的不只是周爷爷的骨灰盒，还有一个小盒子。
听说，那里面是一些信、便笺和照片。
啊，我看着两座相邻的墓碑，现在，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约定的人了。
往事的碎片蜂拥而来，我很惊奇我竟把有关这两人的记忆封存得如此完整。如今也不再是年幼不知事，不知怎地，我忆起这些事，脑海里无端端地浮现出两句话来：
愿无岁月可回头，且以深情共白首。
#最后还是想瞎扯两句：灵感来源于最近看到的一些东西和这两句诗。再次强调本文纯属脑洞，私心自然希望叶修长命百岁，周叶百年好合！（但还是好想说叶修你不要吸烟了！）另外叶神昨（前）天doki榜夺冠！开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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